稗史汇编卷之十六

海右𬮈民王圻纂集

地理门

夷方类北夷

鞑靼

鞋靼始起契丹之西北族出于沙陀别种故于历代

无闻焉其种有三曰黑曰白曰赤所谓白鞋靼者

颜貌稍细恭谨而孝遇父母丧则剜其面而哭所

谓黑鞑靼者甚贫且拙亦无能为但知乘马随众

而巳大抵鞑人身不甚长最长者不过五尺二三

亦无肥厚者其面横阔而上下颇有颧骨眼嵌员

突髭须绝少状貌颇丑人生长鞍马间出入习战

逐猎乃其生涯故无步卒悉是骑军起兵数十万

略无文书自元帅至千户百户牌子头传令而行

凡攻大城先击小郡掠其民人以供驱使乃下令

曰每一骑兵必欲掠数十人足备则每名需草或

柴薪或土石若干填塞濠堑或供鹅洞砲座等用

不惜数禺人以此攻城无不破者凡临敌不用命

者虽贵必诛凡破城守有所得则以分数均之自

上及下每留一分为成吉思皇帝献余物则有差

宰相等在于沙漠不临戎者亦有其数凡有征伅

谋议先定于三四月间行于诸国又干重午宴会

扑议今秋所向各归其国避暑牧养至八月一日

咸集于燕都而后启行地丰水草宜牛羊马畜其

马初生一二年即于草地苦骑而教之却养三年

而后再骑是以不蹄啮千百为群亦无嘶鸣下马

不用控系亦不走逸性甚良善日间未尝刍秣惟

至夜方始牧放随其草之青枯野牧之至晓搭鞍

乘骑并未始与豆粟之类凡出师人有数马日轮

一骑乘之故马不至困倦饮马乳以塞饥渴凡扎

马之乳可饱三人或宰羊牛为粮故彼国中有一

马者必有六七羊食羊尽则射兔鹿野豕为粮近

年以来掠中国之人为奴婢必米食而后饱乃掠

米麦而于札寨处亦煮粥而食彼国亦有一二处

出黑黍米可煮出师不论贵贱多带妻奴子而行

管行李衣服财物之类诸酋妻戴顾姑冠用𨦢丝

结成如竹夫人长三尺许用红青锦绣或金珠饰

之有杖一根用红青纸𩟢之又有大神衣如中国

鹤氅宽大曳地行则二女奴枢之国主出亦有女

乐随行率十七八人美女极慧黠多以十四弦琴

弹大官乐等曲拍手为节其音甚低其舞甚异鞑

俗主人执盘盏以劝客客饮若少留涓滴则主人

更不接盏见人饮尽杯涸者乃喜之

胡入中国

秦皇筑长城以限胡虽一时劳民然百世之下赖以

界限华夷辩别内外固不可尽非也自汉与匈奴

和亲缘是有请婚之例非族丑类自谓与汉为昆

弟甥舅之国及单于争立窘而入朝日逐来奔北

庭远遁不能以时殄灭乃信其保塞下处北鄙使

得生育长眷遂成土著汉衰而三国争峙计其窥

觎之念非一日矣晋氏不竞不能防徙遂有五胡

之乱气类感召拓跋以边夷入据中土帝王自立

之地百年为胡然正朔相承向在江左犹未全失

也迨隋唐混一中国幸矣而石敬塘亟于篡立乃

割幽冀以赂契丹中国险隘既以与虏而又称臣

纳币奉册上表不暇顾首足之义方其召契丹以

援立固已启其染指之心而出帝不君横开衅隙

遂致其长驱深入无复控制晋灭而天下为其囊

中物矣后虽宋太宗英武竟弗克复燕云之地南

北抗衡且百有余年幸其灭亡而金缘以兴金亡

而元附以起中间纳币割地称臣奉册循用石晋

故事以困中国至元以后遂灭宋绍统举一世而

君临之而帝王相传之历数全归于胡纲常沦灭

天地晦冥世运为之极否而中国为之大变推原

祸始则石晋启之也故曰秦皇筑长城寓百世攘

夷之功石晋召契丹首万古猾夏之罪

靺鞨国

靺鞨国王阐扬教法国人悉遵教规不敢违犯其国

人物伟壮体貌颇黑男子缠头穿长衣足着皮鞋

带盖头卒莫能见国法禁酒民风和美无贫难者

犯法者少乃极乐之界再行半日到天堂礼拜寺

其堂番名恺阿白外周如城有四百六十六门门

之两傍皆有白玉石为柱共四百六十七对其堂

以五色石垒砌四方平顶有沉香木五条为梁以

黄金为阁满堂墙壁皆蔷薇露龙涎香和土为之

馨香不绝上用皂纻丝为盖蓄二黑狮子守其堂

门每年至十二月十日各番回回人到堂内礼拜

皆将所罩纻𮈔割取一块为记而去割尽复换堂

左有司马仪圣人墓其坟垄是绿撒不沈宝石为

之长一丈二尺高二丈阔五尺围坟之墙以洱黄

玉垒砌高五尺余城内四角造四塔每礼拜即登

塔叫佛两傍有各祖师传法之堂亦石头垒造整

饰华丽气候常热并无雨及霜雪夜露甚重草木

赖滋米榖颇少皆种粟麦豆黍瓜菜每瓜用两人

抬之亦莱绵花树高二三丈一年二收长生不枯

牲畜皆有土产𮒙薇露俺八儿香麒麟狮子驼鸡

羚羊草上飞并各色窦石珍珠琥珀珊瑚等宝以

金铸钱使用径七分重一钱有十二成色宣德五

年差内官郑和往各番国开读赏赐因画天堂

图本回京其蓦加国王亦差臣将方物进贡

汇𦉴

唱热国

唱热国之最小者不知其始所居后契丹徙置黄龙

府南百余里曰宾州宾州近混同江江即古粟末

河之黑水也部落杂处以其族类之长为千户统

之饮食皆以木器好置蛊毒人恐其不验贮指甲

内弹之于茶酒水内或猝死或半年亡或一年亡

又右解毒者

白雾奚

奚本号库莫其先东胡宇文之别种为匈奴所破窜

居松漠之东与突𭆏同俗魏书达奚薄奚统奚吐

奚四氏皆其部族也至隋始去库莫而但曰奚唐

末居阴凉川在幽燕西南即白霜蛮有銕勒诸部

之号其后契丹强奚乃举部属役于霭冇东西奚

之名

都播

都播国铁勒别种分为三部自相统摄其俗结草为

庐无牛羊不知耕稼多百合取以为粮衣貂鹿之

皮贫者亦缉鸟羽为服国无刑罚偷盗者倍征其

赃

骨利

骨利国居回纥北方瀚海之北国有胜兵四千地出

名马昼长夜短天色正曛煮一羊脾𮉅熟东方巳

曙盖近日入之所也

回鹘

回鹘自唐末浸微后有入居秦州为熟户者女真破

陜悉徙之燕山甘凉瓜沙旧皆有族帐后悉羁縻

于西夏唯居四郡外地者颇自为国何君长其为

一堂塑佛像其中每斋必刲羊或酒醴以指染血

涂干佛口或捧其足而呵之谓为亲敬诵经则衣

袈裟作西天齐语燕人或俾祈祷多验妇人类男

子着青衣如中国道服然以薄青纱罩首而见其

面

虏人名号

北狄者太王之董扌鬲宣王之俨狁幽王之犬戎威公

之山戎也为其居四夷之北故总名北狄至战国

遂有林胡岛之名后为鲜卑至汉初东胡遂为冒

顿所并而冒顿国于东胡之西即汉世之匈奴也

汉史序狄事自秦以前皆命为犬戎而史记李牧

传巳有匈奴之名则狄人立匈奴以为国号云若

以时势求之则蒙恬所却之胡云酋长即头曼也

吾

故汉史曰头曼不胜而北徙头曼者疵顿之父也

头曼之时巳称单于后有增称撑犁孤涂单于史

著其义曰撑者天也单于者广大之貌也自秦至

汉在圠最强者惟此一族它虏虽盛莫之与比后

魏之世蠕蠕杜偷始攺称单于也为可汗者其拟

则皇帝也故唐高宗曰今之可汗古之单于也突

厥者本匈奴之北部居金山之阳以銕工役属蠕

蠕巳而益大攺称突厥者兜牟也以兜牟名国明

其肇迹于兵也唐初颉利大盛所居之地三𮉰薄

海南抵大漠其地正与华夏对立而力亦相抗若

元魏拓跋本亦北虏其势既盛乃窃用中国礼乐

盗居中国郡县不容列为偏北之虏故皆不录唐

自突厥以来其强大能与中国抗者薛延陀回纥

沙陁吐谷浑四种最大若吐蕃虽尝侵掠入境其

实西戎之类也

回纥九姓

唐史回纥者其先匈奴也后呼𫓧勒薛延陀者回纥

之部落也贞观之突厥已亡惟回纥与薛延陀为

最雄强巳而回纥攻薛延陀并复其地遣使献功

太宗幸灵州次泾阳受其功乃以回纥部为汗海

部都督多质葛部为燕然都督凡六部都督天宝

初回纥之臣裴罗破拔密自称骨咄禄毗伽阙可

汗天子以为奉义王居突厥故地徙牙乌德鞬山

南去高阙无二千里则去时塞甚不远而又尽九

姓之地者曰药葛罗曰胡咄葛为族凡九其后裴

罗又杀白眉可汗尽得古匈奴地肃宗初遣兵助

广平长王收长安帝以幼女妻之此在唐之中世

北虏最强者也

匈奴

匈奴之国其种有五一种黄毛者乃山鬼与黄悖牛

所生一种短项矮胖乃玃豭与野猪所生一种黑

发白身者乃唐李靖兵遗种也一种名突厥其先

乃射摩舍利海神女与金角白鹿交感而生射摩

因手斩阿珍首领至今以人祭纛一种乃塔巴亦

罕之种元朝秘史云苍色狠与白鹿交所生二十

五世生帖木真是称大蒙古都长安僭称皇帝世

居沙漠东北六千里后居山阴号鞑靼地产牛马

无城池屋舍随水草所居俗尚射猎帖木真四世

孙忽必烈僭居中国称帝

撑犁孤涂

玄晏春秋曰计君义授与司马相如传遂涉汉书读

匈奴不识撑犁孤涂之字有胡奴执烛顾而问之

奴曰撑犁天也孤涂子也匈奴号单于犹汉人言

天子也

狄无城郭

东西南三夷皆有城郭为固至北狄则不立城郭为

护韩安国曰匈奴轻疾悍亟兵至如飙风祛电居

处不常难得而制汉序西域诸国则筑城有守行

国则不立城郭乃马上为国者也

鴈臣

元魏孝文迁都于洛国人皆不欲内徙时以北方酋

长及侍子畏暑听秋朝洛阳春还部落时人谓之

鴈臣

夷言无正音

欧公云契丹阿保机李琪集中赐契丹诏乃为阿布

机后有人自虏中归云虏人呼为阿保谨以为传

闻之误予尝闻之盖夷言无正音用华语译之不

能无讹谬如汉身毒国亦号损蕉其后改为乾笃

又曰乾竺今遂呼为天竺矣译者但取其语音与

中国相近者呼之故随时更改而莫能定也

品

狼猫夜市

狼猫民与汉人交关常夜为市以鼻嗅金知其好恶

无启民

无启民居穴食土人死埋之其心不朽百年化为人

录民膝不朽埋之百二十年化为人细民肝不朽

八年化为人

奇肱

奇肱国其民善为机巧以杀百禽能为飞车从风远

行汤峕西风久观奇肱人车至于豫州界中汤破

其车不以示民后十年东风复至乃使乘车遣归

其国去玉门西万里物志

秦汉河南

汉史凡纪三辅以及虏事而曰河南者非洛阳之河

南也上郡北地陇西朔方西河皆在积石丰胜龙

门三河之南故曰河南

大漠

赵信既降匈奴之后画谋令远度幕北以要汉军故

武帝必欲越漠征之而大漠之名始通中国漠者

言沙碛广漠堕之漠漠然也后史家变称为碛碛

者沙碛也其义一也

玉门阳关

汉之两关皆在炖煌郡寿昌县通典曰汉龙勒县也

玉门在县之北阳关在玉门之南故曰阳而设二

关者自此趋西域有南北道故也

天山

天山即祈堕山也又名时漫罗山又名祈漫罗山盖

虏语谓祈连也时漫罗者言皆天也通典元和志

干张掖县既著祈连山矣而伊西庭又云州皆有

此山则是自张掖而西至桂州相去三千五六百

里天山皆周徧其地则此山广长可知矣

阴山

汉朔方之北云中之南代郡之西高关之东有阴山

焉汉书音义曰阳山在河北阴山在河南予以史

汉本文考之始知阴山阳山皆在丰胜河之北谓

为河南者误也

燕然山

后汉和帝永元元年窦宪与耿固出朔方鸡鹿塞至

涿耶山与南匈奴兵合宪分遣精骑与战于稽落

山大破之八十一部俱降遂登燕然山出塞三千

余里刻石勒铭记汉威德燕然山者在速耶乌之

扁

地而𨒉耶乌必在漠北非蓟之燕山也

焉支山

兀狩三年霍去病出陇西有功武帝曰骠骑步狐奴

转战六日至焉支山千有余里合短兵鏖战皋兰

下通典甘州刚丹县有焉支山匈奴失之乃歌曰

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焉支者今之胆脂

也此山产红南可为胆脂而阏氏资以为饰故失

之则妇女无颜色其说或然

贺兰山

贺兰山在灵州保靖县山有林木青白望之如骏马

北人呼骏马亦为贺兰山

契丹

契丹之始相传有男子乘白马浮土河而下复有一

妇人乘小车驾灰色之牛浮黄河而下与为夫妇

是生八子各居分地号八部落一曰狙背利部二

曰乙室活部三曰实活部四曰纳尾部五曰频没

部六曰内会鸡部七曰集解部八曰奚温部立遗

像于木叶山后人祭之必刑白马杀灰牛用其始

来之物也后有一主号曰乃呵此主特一髑髅在

穹庐中覆之以毡人不得见国有大事则杀白马

卑扁

灰牛以祭始变人形出视事已即入穹庐复髑髅

国人窃视之失其所在复有一主号曰㖞呵野猪

头居穹庐中有事则出退复隐入穹庐如故后因

其妻窃视其猪遂失其所复一主号曰书里昏呵

惟养马二十口食十九留其一马次日复有二十

口如之毡中枯骨化形治事戴猪服豕罔测所终

厥后牛马死损词讼庞淹复遭风雨霜雪之害遂

衰微八部大人复稍整兵三年一会于各部内选

雄勇有谋略者立之旧主退位例以为常至阿保

机为众所王后并七部而灭之契丹始大契丹部

族本无姓氏惟各以所居地名呼之婚嫁不拘理

至阿保机变家为国之后始以王族号为横帐所

居地名曰世里复赐后族姓日萧氏番法王族惟

与后族通婚更不限以尊卑其王族后族二部落

之家若不奉北主之命皆不得与诸部族之人通

婚或诸部族自相婚嫁不拘此限故北番著族惟

耶律萧氏二姓契丹国在库莫奚东唐所谓黑水

靺鞨也有七十二部落不相统制好为寇盗父毋

死不悲哭以其尸置于山树上经三年后乃收其

骨而焚之因酌酒祝曰冬月时向阳食我若射猎

时使我多得鹿兔其无礼顽嚚于诸夷最甚契丹

初有八部族之大者曰大贺事后分为八部部之

长号大人而常推一人为王建旗鼓以统八部每

三年则以次相代或其部有灾疾而畜牧衰则八

部聚议以旗鼓立其次而代之被代者以为元约

如此不敢争及阿保机乃曰中国之主无代立者

由是阿保机益以威生诸国不肯代立九年诸部

其责诮之阿保机不得巳传其旗鼓而会诸部曰

吾立九年所得汉人多矣吾欲别自立一部以治

汉城可乎诸部许之汉城在炭山东南滦河山有

盐銕之利乃所谓滑盐县也其地可植五榖阿保

机率汉人耕种为治城郭邑屋市廛如幽州汉人

安之不复思归阿保知众可用使人告诸部大人

曰我有盐池之利诸部所食然诸部知食盐之利

而不知有盐主人可乎当来犒我诸部以为然共

以牛酒会盐池阿保机伏兵其房酒酣伏发尽杀

诸部大人复并为一国东北诸夷皆畏服之契丹

官制贱他姓贵耶律萧氏二姓其官有契卅枢密

院及行宫都总管司谓之北面在牙帐之北以主

番事又有汉人枢密院中书行宫都总管司谓之

南面在牙帐之南以主汉事其隐宗正寺也夷离

参知政事也林牙翰林学士院也外官多取中国

者其十佐吏则有蔽史木古思奴古都奴古徒奴

古分奴领兵马则有统军侍卫控鹤司南王北王

奚王府五帐分题歌东西都省大司兵叉有国舅

轸辖辽辇裳衮诸司南北皮室二十部族节度频

必里九克汉人渤海女真五节度五治大师一百

六百九百家为奚室凡民年十五以上四十以下

皆籍为兵将举兵必杀牛马祀天地及木叶山神

祷之以金鱼符调发兵马其促马及传命有银牌

二百军所舍有远探拦子马以夜听人马之声每

其主立聚所得人马牛金帛及其下所献生口及

犯罪入渂者别为行宫领之建州县置官属既死

则设大穹庐铸金为像朔望节忌辰辄致祭筑台

高丈余以盆焚食谓之烧𩞓契丹十宫而各有民

户出兵马阿保机曰共义宫德光曰永兴宫兀欲

曰积庆宫述律曰延昌宫明记曰章敏宫突欲曰

长宁宫燕燕曰崇德宫隆绪曰兴圣宫隆庆曰敦

睦宫隆运曰文忠宫王府又有四楼在上京者曰

西楼木叶山曰南楼龙化州曰东楼唐州曰北楼

氏九

凡受册籍柴升其上大会番夷其下巳乃燔柴告

天而汉人不得预有诨子部百人夜以五十人番

直四鼓将尽歌于帐前号曰聒帐每谒木叶山即

射柳枝诨子唱番歌前导弹胡琴和之契丹母与

番官胡服国主与汉官汉服番官戴毡冠上以金

花为饰或以珠玉翠毛盖汉魏时辽人步摇冠之

遗像也额后垂金花织成夹带中贮发一总服紫

窄袍鼓𧃹以黄红色条里革为之用金玉水晶碧

石缀饰又有纱冠制如乌帽无檐不掩双耳额前

缀金花一枝上结紫带末缀珠珞或紫皂幅巾紫

窄袍束带丈夫或绿中单绿窄袍中单多红绿色

贵者披貂裘以紫黑色为次又有银鼠尤洁白贱

者披貂毛羊鼠狐裘弓以皮为弦箭削㯵为簳鞯

勒轻快便于驰走以貂鼠或鹜项鸭头为扞腰契

丹以正月上旬出行射猎凡六十日然后并挞鲁

河凿冰钓鱼冰泮即纵鹰鹘以捕鹅雁夏居炭山

或上都避暑七月上旬复入山射鹿夜半令猎人

吹角效鹿呜既集而射之宋真宗时晁迥往贺生

辰还言始至长泊泊多野鹅鸭国主射猎领帐下

骑声扁鼓绕泊鹜飞鹅起乃纵海东青击之或亲

卷

射焉契丹有乡府省三试之设分两科曰诗赋曰

经义魁各分焉三年一试进士贡院以二寸纸书

及第者姓名给之号喜帖明日举案而出乐作及

门击鼓十二面以法雷震殿试临期取旨其第一

人特赠一官授奉直大夫翰林应奉文字第二人

第三人止授从事即余并授从车郎圣宗时止以

词赋法律取士词赋为正科法律为杂科若任子

之令不论文武并奉荫亦有员数契丹正月一日

国主以糯米饭白羊髓相和为团如拳大于逐帐

内各散四十九个候五更点国主等各于本帐内

窗中掷米团在帐外如得双数当夜乐饮宴酣如

得只数更不作乐便令师巫十二人外边绕帐撼

铃执箭唱叫于帐内诸火炉内爆盐并烧地拍鼠

谓之惊鬼本帐人第七日方出乃禳度之法北呼

此节为奶捏离汉人云丁日也契丹以二月一日

为中和节大族萧姓者并请耶律姓者于本家筵

席此为辖里耐汉人云请时也至六月十八耶律

姓亦请萧姓者如之三月三日国人以木雕为兔

分两朋走马射之先中者胜其负朋下马跪奉胜

朋人酒胜朋于马上接杯饮之此为淘里化汉人

云兔射也五月五日午时采艾叶与绵相和为艾

衣七事国主着之番汉臣僚各赐艾衣三事国主

及臣僚饮燕勃海厨子进艾羔各点大黄汤此为

讨赛离又以杂丝结合欢索于臂膊妇人进长命

缕宛转皆为人象带之七月十三日为中元节夜

国主离行营向西三十里卓帐先于彼处造酒食

至十四日随从诸军并随部落动番乐设宴至暮

国主却归行营谓之迎节十五日动汉乐大宴十

六日却早往西方令随行军兵大噉三声谓之送

节此节为赛离舍汉人云月好也九月九日国主

打团斗射虎少者输重九一筵席射罢于地副处

卓帐与番汉臣登高饮菊酒出兔肝切生以尘舌

酱拌食之此为必里迟离汉人云九月九日也又

以茱萸为酒酒户间辟恶冬至日国人杀白马及

雁各取其生血和酒国主纺北拜黑山奠祭山神

言契丹死魂为黑山神所管如中国之岱宗云每

年五京进人马纸各万余事祭山而禁之其礼甚

严非祭不敢近山正月十三日放国人为贼三日

如盗及十贯以上依法行遣北呼为鹘里尀汉人

云偷时也契丹行军不择日只用艾和马粪于白

羊毛琵琶骨上正灸灸破便出行不破即不出出

军每遇午日起程如不用兵亦排办望西大噉声

言午是北朝天王之日男女拜皆同其一足跪一

足着地以手动为节数止于三彼言捏骨地者即

跪也契丹每岁十月二十三日国主起杂化甸往

西北约二百七十余里地名永兴甸行柴册之礼

十一月一日先到小禁围内宿泊先于契卅官内

捒选九人与戎主身材一般大小者各赐戎主所

着衣服一套令结刺九人假作戎主不许别人知

觉斺当夜子时与戎主其十人出小禁围入大禁

围内分头各入一帐每帐内只有腊蠋一枝椅子

一只并无一人于三日辰时每帐前有契丹大人

一员各自入帐列何骨腊汉语是提认天子也若

提认得戎主者宣赐牛羊𫘞马各一百当宋国大

王戎主亲弟于第八帐内提认得戎主番仪须得

言道我不是皇帝其宋国大王却言道你是皇帝

如此往来番语三遍戎主方始言便是出帐来着

籍内番仪衣服毕次第行礼先望日四拜次拜七

祖殿次拜木叶山神又次拜金神册次拜太后次

拜赤娘子次拜七祖眷属次上柴笼受册次入赤

而氏三十

龙殿受贺当日行礼罢与太后太叔同出大禁围

却入小禁围内与近臣上番仪臣寮夜宴至三更

退四日歇泊五日却来受南朝礼物小禁围在大

禁围外东北角内有𭯯帐二十三座大禁围每一

面长一百十步内有毡帐十座黑毡兵幕匕座大

小禁围外有契丹兵甲一万人各执𬬰刀旗鼓弓

箭等籍上错成番书泊字汉语证军字七祖者太

祖太宗世宗穆宗景宗圣宗兴宗也赤娘子者番

语谓之掠胡兴俗传是阴山七骑所得黄河中流

下一妇人因生其族类其形木雕彩装尝于木叶

山庙内安置每一岁新戎主行柴册礼于庙内取

来作仪注第三日送归本庙七祖眷属亡人俱是

木胎着红锦衣亦于木叶庙内取到柴笼之制高

三十二尺用带皮榆柴叠就上安黑涞木坛三层

坛上安御帐当日戎主坐其中又有契丹臣寮三

百余人

虏王相问

宋元祐五年遣使为契丹贺正虏主问范纯仁今在

朝否贺使曰纯仁去年六月以观文殿学士知颍

昌府又问何故外补贺使云纯仁病足不能拜暂

令补外养病尔虏主乃顾左右微笑又问吕公著

如何外补贺使云公著去年卒于位𭃡不曾外补

乃咨嗟曰朝廷想现阙人贺使曰畹用旧人贺使

北归不敢以是载于典录尝因便殿奏陈上微语

曰因通书说与纯仁来看又八年纯仁再入相上

首以告之且曰曾令李某通书说纯仁曰不曾得

书

金国

金国本名朱里真番女舌音讹为女真又曰慎肃氏

之遗种而渤海之别族也或曰三韩辰韩之后姓

挐氏于夷狄中最微且贱唐正观中靺觏来中国

始闻女真之名世居混同江之东长白山鸭𫃱水

之源南邻高丽北接室韦西界渤海三国志所谓

挹娄元魏所谓勿吉唐所谓黑水靺鞨者即其地

也有七十二部落不相统制契丹阿保机乘唐衰

兴北方吞诸番二十六女真在其中阿保机恐女

真为患诱豪右数十家迁家辽阳之南而著籍焉

使不得与本国通谓之合苏隶丹咸州东分界入

宫口至东沫江中间所居之女真隶丹咸州兵马

司与其国往来无禁谓之回霸合苏者熟女真也

回霸者非熟女真也亦非生女真也自东沫江之

北宁江之东地方千余里户十余万无大君长亦

无国名散居山谷间自推豪侠为曹长小者千万

户大者数千则谓之生女真七十二部落之一也

僻处契丹东北隅地多山林屋无瓦盖以板或槿

皮墙壁亦木为之产名马生金大珠颇事耕耨而

不蚕桑人多衣布冬极塞盛夏如中国十月时屋

絻高数尺独开东南一扉揜覆以绸缪之环屋为

土床炽火其下而寝食起居其王以厚毛为衣非

入房不彻衣屦稍薄则堕指裂肤臣𡲇契丹二百

余年世袭节度使封号兄弟相传周而复始间岁

以北珠貂革名马良大为贡亦服叛不常契丹谓

之女真道羁縻而已俗勇悍耐饥渴苦辛骑上下

崖如飞济江湖不用舟楫浮马而渡人皆瓣发与

契丹异耳垂金环留颅后发以色𮈔系之富人用

金珠为饰男子亦衣红黄与妇女无别嗜酒好杀

无常居善为鹿鸣呼鹿而射之生啖其肉醉则缚

而候其醒不尔杀人虽父毋不辩也与契丹言语

不通而无文字赋敛调发刻箭为号事急者三刻

之谓好为刻减谓不好为剌谓酒为勃苏谓相杀

为蒙山不屈花不剌官之尊者以九曜二十八宿

为号职皆曰勃极列犹中国总管盖统兵官也自

五户勃极列推而上之至万户皆自统兵缓则射

猎急则出战宗室皆谓之郎君事无大小必以𭅺

君总之虽卿相亦拜马前而郎君不为礼役使之

如奴吏凡用兵号曰硬军人马皆全甲创相接弓

矢在后设而不发非五十步不射弓力不过七斗

箭镞至六七寸形如凿入不可出携不满百枚其

法什伍百皆有长伍长击柝什长执旗百长挝鼓

千人将则旗帜金鼓悉备伍长战死四人皆斩什

长战死五长皆斩百长战死十长皆斩能负什伍

战没之尸以归即得其家赀凡将皆自执旗人视

旗所向而趋自主帅至步卒皆自驭无从者以粟

粥燔肉为食上下无异品地饶山林田宜麻榖土

产人参蜜腊北珠生金细布松实白附子禽有鹰

鹯海东青之类兽多牛马麋鹿野猪白彘骨鼠貂

鼠其人勇悍好诈贪婪残忍善骑射喜耕种妙渔

猎其乐惟鼓笛其曲鹧鸪第品高下长短如鹧鸪

声而巳其疾病无医药尚巫祝病者杀猪狗以禳

之或用车载病者入深山大谷以避之死者埋之

甲史介十六

而无棺椁贵者生焚所宠奴婢所乘鞍马以殉之

其祭祀饮食之物尽焚之谓之烧𩚯其市无钱以

物博易无工匠其舍屋车帐往往自能为其礼则

拱手退身为喏跪右膝骐手摇躬为拜其节序元

曰则拜日相庆重五则射柳祭夭税赋随用度多

寡而敛之夫谓妻为萨妻谓夫为爱根婚家富者

以牛马为币贫者以女年及笄行歌于途其歌也

乃自叙家世妇容色以伸求侣之意听者欲纳之

即携而归后乃方具礼偕来女家以告父毋父死

则妻其毋兄死则妻其嫂伯叔死则侄亦如之无

论贵贱人有数妻金重浮图之教虽贵戚里族入

舍男女为僧尼惟禅多而律少在京曰国师帅府

曰僧录𭦌正列郡曰都纲县曰维那披剃威仪与

南宋等所赐号曰大师曰大德并赐紫国师在京

之充尊宿也威仪如王者师主有时而拜服真红

袈裟升堂问话讲经与南朝等僧录僧正帅府僧

职也皆择其道行通高者限三年为任满则又别

择人张官府设人从僧尼有讼者皆理而决遣之

并服紫袈裟都纲列郡僧职也亦以三年为满有

号者赐紫无者如常僧服维那县僧职也僧尼有

讼者杖以下决遣杖以上者并申解僧录都纲司

金国亦崇重道教与释教同于帅府置司正日道

录副曰道士择其法箓精专者授之以三年为任

任满则别择人其后熙宗又置道阶凡六等右侍

宸授经之类诸大贵人奉一斋施动获千缗金国

之法极严杀人剽劫者掊其脑而致之死籍其家

人为奴婢亲戚欲得者以牛马钱物赎其赃以十

分为率六归主四没官罪轻者决柳条罪重者赎

以物割耳鼻以志之其狱掘地数丈置囚于其中

罪无轻重悉笞背脊州县官各许专决常刑之外

又以革为𭬟实以沙石系㫆杖头人有罪者特决

其背大率比杖之属数尤多焉熙宗立首除沙袋

之制至皇统间又下学士院令讨论条例日皇统

新制近千余条海陵弑熙宗自立又去春杖流者

止流犯人之家属徒者止五年杖无大小以荆为

之所徒之人或使之磨甲或使之土工脚腕以銕

为镫镰锁之罪轻者用一罪重者二之朝纵暮收

如半限满则依旧为百姓惟儋尼犯奸者死强盗

不论得财不得财并处死强奸者刚死则与古法

异金国以赦宥最为大事或改元或生子或册封

或迁都或灾异并皆肆赦罪无减等一例放之每

赦必有恩内外大小文武百官并迁一资熙宗季

年一岁二赦海陵常谓赦宥非国家常典若犯奸

宄更不议赦不二年躬自蹈之迨世宗立数年间

降三赦然洪忠宣松漠纪间云北朝惜赦十五年

才两见岂是时天会年间惜赦而后不惜赦耶金

屯田之制本出上古金国行之比古之制尤简后

虑中州怀土之意始制屯田军非止女真契丹奚

家亦有之自本部族徙居中上与百姓杂处计其

户口给赐官田使自播种以充口食春秋量给衣

服若遇出军之际始月给钱米米不过十斛钱不

过数千老幼在家依旧耕种亦无不足之叹屯田

去处大明府山东河北关西诸路皆有之约一百

三十余屯每千户止三四百人所居处皆不在州

县筑寨村落间千户百户虽设官府亦在其内金

国酷喜田猎一出后妃亲王近臣皆随每猎则以

十随驾军密布四围名曰围塲以待狐兔豺狼散走

于围中国主先射之或击鹰隼次及亲王近臣出

围者许余人捕之金国凡用师征伐上自大元帅

中自万户下至百户饮酒会乐略不间别与父子

兄弟等所以上下情通无闭塞之患国有大事适

野环坐画灰而议自卑者始议毕即漫灭之不闻

人声军将行大会而饮使人献策主帅听而择焉

其合者即为特将任其事暨师还战胜又大会问

有功者随功高下赏之举以示众薄则增之金国

以金德凡用师行征旗皆尚黑虽五方皆具必以

黑为主寻常出入止用一日旗与后同乘则加月

旗二旗相间而陈或数百队或千余队日旗即以

红销为日刺于黄旗上月旗即以素白为月剌

于红旗上近御则又有日月大绣旗二如大礼祀

享册封一循古制旗无大小皆备然五方五星五

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神凤外又有五星联珠一

日月合壁一象二天王二海马鹰隼二太白三近

御又张一大旗其制极广错绘神物以猛士执之

旁有数十人各施大绳以备飏风执旗者名曰盖

天勇士金国主视朝服纯纱幞头窄䄂赭黄袍玉

带黄满领如遇祭祀册封告庙则加衮冕法服平

日闲暇皂巾杂服与士庶等金国上自朝廷下至

州郡皆有过𬪨之礼如宰臣百官生日及民间娶

妇生子若迎接天使趋奉州官之类则以酒果为

具及有币帛金银鞍马珍玩等物以相赠遗僧人

奉酒于宾以相赞祝祈恳名为过𬪨如此以结恩

释怨不如是者为不知礼

金虏大祸

自古兵乱郡邑被焚毁者有之虽贼盗残暴必赖室

庐以处故犹有存者靖康之后金虏侵陵中国露

居异俗凡所经道尽皆焚毁如曲阜先圣旧宅自

鲁共王之后但有增葺莽卓巢温之徒犹假崇儒

未尝敢犯金寇遂为炬尘指其像而诟曰尔是言

夷狄之有君者中原之祸自书契以来未之有也

撒花

大辽盛时银牌天使至女真每夕必有荐枕者以未

出适女侍之后求海东青使者络绎恃大国使命

惟择美妇女不问其有夫无夫及阀阅高者女真

浸忿遂叛近者北兵侵犯城郭于民间需索金银

等物谓之撒花不晓其义盖夷狄以此为重礼者

国朝三佛齐注辇国遣使来朝命宴延和殿其使

胡跪千地先撒金莲花其次珍珠龙脑布于御座

前谓之撒殿花初至阙先具陈请诏许之方敢施

此亦所以重中国也撒花之名盖亦有自来矣

民

称

宋南北使臣礼

北使来宋朝时每𭃡见宴垂拱殿赐金带一条二十

两靴马鞍辔折银五十两纱罗五十两各色绫绢

一百五十疋明日折牲饩各色罗绫三十疋又明

日与伴使游天竺赐沉香三十两斋筵等物四日

浙江亭观潮宴五日玉津园射宴自到阙至辞朝

大使密赐一千四百两副使八百八十两衣各三

袭金带各三条遇圣寿即至者其正宴自举杯起

至终席其四十三盏每酒一杯奏一品乐又有杂

剧三五百人水陆珍羞不可言也今忘其书昨见

松漠记闻则曰虏之待中朝使者使副日给细酒

三十量𨬶羊肉八斤果子钱五百面三斤油半斤

醋二斤盐半斤粉一斤细白米三升面酱半斤大

柴三刺上节酒六量𨬶羊肉五斤面三斤杂使钱

二百白米二升中节常供酒五量𨬶羊肉二斤面

二斤杂使钱一百白米一升半呜呼南之待北如

此之厚则北人安得不动心来也北之待南如此

之薄不知当时何无忿媿之心想其事势不得不

然耳不知财就竭而国就灭有必然者宁不卧薪

尝胆日思所以报雪乎却乃君臣宴安于湖山哀

哉

二百白米二升中节常日

柴三刺十节酒六量萨羊肉五

醋二斤盐半斤粉一斤细白米三汴了

三十量罐羊肉八斤果子钱五百面三斤

松漠记闻则曰虏之待中朝使者使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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